會不會有的時候「什麼都沒有，就什麼都有了？」前往歐斯陸賞鯨鯊的路上這個想法在我腦海中浮現。歐斯陸（Oslob）位在菲律賓宿霧島的東南方，以能和鯨鯊近距離共遊而聞名。離宿霧市區來回要將近8小時的車程，但能和海中溫柔的巨人-鯨鯊共游，整路顛簸的車程都值得了。
隨地哺乳小便的當地居民
初見宿霧-滿地垃圾的街道、橫躺在路上的小孩
雖然去過許多東南亞國家，但菲律賓是讓我文化衝擊（culture shock）最強烈的國家。最主要的原因有兩個：滿地垃圾的街道、極為懸殊的貧富差距。
宿霧雖然是僅次於馬尼拉的第二大城，不過卻沒有我想像中城市的榮景。大眾運輸不發達、路邊有橫躺休息的大人小孩、路上還有許多垃圾和積水，甚至有人在大馬路上小便。讓同行的媽媽不斷驚呼「這是30、40年前台灣鄉下才有的現象」，雖然酒妮的反應不像媽媽那麼驚訝，但在髒亂的環境中要說自己覺得很放鬆、很舒坦真的是有些自欺欺人。
住在16樓的飯店裡，一眼望去周邊沒有比這棟樓更高的建築物，都是一些平房、貨櫃屋、鐵皮屋，這棟樓看起來是如此的突兀，在菲律賓隨處可見幾棟大樓旁殘破不堪的房子。在菲律賓
出國身處異地，面對不一樣的文化許多感受都會被放大。在天氣炎熱的泰國多數家庭沒又熱水器、在菲律賓即便是百貨公司馬桶都可能沒有馬桶蓋、在車水馬龍的越南想過馬路也不一定有紅綠燈…這一切在台灣被我們視之為理所當然的事物，在國外卻衝突的出現在我的眼前…
遇見奧斯陸-破舊鐵皮屋、開心奔跑的孩子
天還沒亮就從宿霧驅車前往歐斯陸看鯨鯊，因為時間實在太早了，在宿霧的大道上行駛時我睡得非常的深，直到離開宿務市區路途越來越不平整。連夜大雨沖刷的山石、泥土散落在坑坑疤疤的柏油路上，由於這趟路程沒有高速公路，司機一路以賽車手之姿，不斷左右閃躲來車，無論前方開的快還是慢，司機都抱持著「擋我路者閃」的高超駕駛技術一路狂飆，把鄉間小路當高速公路在開。
一路上喇叭和閃光燈無限大放送，無論是要超車、提醒路邊小孩快閃，都用閃光和喇叭做為菲律賓最默契的暗號（也可以稱之為明號！實在太吵了）。沿途的風景從宿霧市區夾雜著高樓與平房的景色，變成破敗的鐵皮屋。
路上下著雨，一群笑笑鬧鬧準備去上學的孩子多半沒撐傘和同學比肩跑著，有的則好幾個人擠在舊舊的側車上在雨中前進。
就在一路抄截的賽道上，突然有一個想法在我腦中浮現，會不會有的時候「什麼都沒有，就什麼都有了？」在菲律賓的居民，也許沒有舒適的房子，但有了一群自己的孩子。反觀身處台灣的我，住在舒服的地方，有著一份薪水算不上好但也不差的工作，但面對物價的飆漲，和城市人無窮無盡的慾望，我可能不敢結婚更不敢生小孩。
也許「文明進步到一個程度人類就在退化」，退化的不是我們的智力、不是科技的發展，而是生而為人那股自然的生命力量。以台灣來說台北人，比起其他縣市更多人車不會開、機車不會騎，失去了一個去適應環境的技能。社會的分工在工業化後越來越細緻，大家脫離了農耕、離鄉背井去發展，的確我們享受到更多元的食物、更理想的資源、更妥善的分工、更良好的醫療，但這真的是對我們好的嗎？會不會我們評價的好與壞是因為站在自己的鞋子裡，去看待別的地方的發展和生活的樣態。
曾看過一本名為《午夜時分的心理課》書中，書上寫著有3類人會追求小確幸：第一種是只有能力追求小確幸的人；第二種是不知道有大確幸，所以追求小確幸的人；第三種則是有能力追求大確幸，但選擇追求小確幸的人。作者提到，他覺得第二類的人是幸褔的，沒有無窮的慾望後，對自己的生活知足快樂而幸福。
住在台北的我，面對五光十色的生活，有便捷的交通、乾淨平整的街道、能享受娛樂的薪水，但我真的擁有的比他們多嗎？我想未必…
在前往歐斯陸賞鯨鯊的路上，看到路上穿的不是太乾淨整齊，但快樂奔跑的小孩，突然讓我深刻的體會很強烈的生命力。在我們的眼裡也許覺得他們的日子苦，但他們真的覺得自己很苦嗎？我不是要表達他們身活都不辛苦，每天樂天自在，但是貧乏的環境，人們還是找到讓自己生活下去的方式，那股生命力很頑強、很有力量。
看見大海-霧藍色的大海、溫柔巨大的鯨鯊
綿延的思想隨著蜿蜒的路段悠長的被帶到目的地，坐在海邊的咖啡廳等待嚮導帶領我們去海裡看鯨鯊，他說「要等一下鯨鯊遊走了，我們要等待它遊回來」。和鯨鯊共泳不是在大泳池裡面，而是我們搭了很遠的車到他家和他照會，沒有被關在水族館的鯨鯊應該是比較自由自在的吧，多等牠一下也無妨。
終於等到我們出發，搭著螃蟹船出海，海中有人丟著食物吸引鯨鯊。我們跳進水中等待鯨鯊的到來，涼涼冷冷的海水叫醒了沒睡飽的我，看到龐大的鯨鯊游過身邊時，開心到忘記自己很冷。牠黑中帶著一點灰藍色的皮膚和可愛的白色小斑點，無論遊客看起來有多興奮，鯨鯊依舊很平穩很鎮定。
鯨鯊是濾食性動物，不會咬人，成穩平靜的牠就像海中溫柔的巨獸，鯨鯊和大象都是一種龐大卻不會讓人覺得很笨重的生物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力量、有智慧的感覺。
就在準備上岸時我突然感覺到鯨鯊來了，我潛入水中游在他旁邊和他並列前進，帶領我們的嚮導剛好錄下了一這段珍貴的畫面。
在菲律賓歐斯陸看鯨鯊，搭的是沒有馬達不排廢油廢棄的傳統螃蟹船，想要和鯨鯊一起玩也要等到他游過來而不是把它圈養在水族館，歐斯陸的人用自在自然的方式和這一片海洋生活。觀光必然帶來破壞，但用最低度的和大自然「取」而後「得」，也令人滿感動的。
如果把整趟旅程視之為為了看鯨鯊的半個多小時，那這趟車程就叫做「交通」，但如果在這個漫長的路上被感動了那就是「疏通」了，把一份珍貴的省思帶到大腦裡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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